李艳霞：怀念

文/李艳霞姐姐回老家扫墓的时候，给我拍了几张照片，那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现在早以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心底不由一阵悲凉，特别怀念我离世的姥姥姥爷。姥爷离开我们已经有十个年头了。我的记忆还停留在09年春节，我挺着大肚子去拜年的那刻，老远就望见姥爷驼着背拄着拐杖站在巷子口张望的情形，稀落的白发，在风中根根摇晃，走到姥爷的跟前，他才认出我的模样，张开干瘪的嘴，嘿嘿对我笑，还自言自语的说：“连霞子都认不出，耳朵不好使，现在眼睛都不好使，真是不行了。”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一面竟然成了我们最后一别。想到姥姥姥爷就想到了我童年，童年的影子就是姥爷的跟屁虫。姥爷走到哪儿都甩不掉我这条尾巴。童年的记忆，是姥爷讲不完的朝鲜抗战故事，是姥爷那辆三八自行车的后背架，是姥爷和我玩石子“狼吃羊”，是姥爷补贴金里的那串冰糖葫芦,还是姥爷担起吱吱水桶的时候，我忙着找叶子，扔进水桶。好多的记忆都在我心里，现在回想起来特别的怀念，也心疼老爷一生的付出。姥爷七岁的时候，唯一的哥哥溺水身亡，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卧病在床，三个姐姐都出嫁，一家的重担都落在他自己的肩上，照顾病人，料理田地，不久姥爷的父母相继离开人事，只剩下了他。十五岁的冬天，姥爷参军了，随着大部队去了朝鲜，每每在个时候姥爷都会自豪的说那时我还没枪杆子高，站好队伍准备上前线时候，被首长吼了下来，没枪杆子高还敢上前线，扔给姥爷一支枪后，说，你就留在我身边，就这样姥爷成为了首长身边的勤务员。抗美援朝战役期间，姥爷先后被两次派回国学习，姥爷练得一手好字。在朝鲜的战场上姥爷获得了五枚奖章，这之后每每照相姥爷都会戴上他们，这些奖章也是姥爷一生中最大的骄傲，也是姥爷一生中最大的财富。战结束后，姥爷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在部队学到的知识派上用途，很快在乡里面找到一份工作，不久后在亲戚和邻居的帮忙下，认识了有着同样贫苦出身的姥姥，他们简单的生活。三年后，中国闹饥荒，刚刚有起色的家，又再度陷入贫困中。那年冬天家里没有吃的没有烧的，再加上姥姥生病，姥爷无奈，带上姥姥和大姨，去了坝上三姐家。在这种情况下，那年好多人跟姥爷一样都去了坝上，坝上的莜面和山药不知救活了多少口里人。姥爷全家在那里熬过了冬天，一开春，一家人又返回到北水泉。回来后，姥爷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因此挨批了，带上高帽，被别人押着游街。姥姥受不了姥爷挨批的事实病情加重卧床不起，谁也没有想到姥姥从此没有停止与医院打交道。这个是姥爷最悲哀的时候，姥爷被游街后，回家还的照顾妻子和孩子。文化大革命中，姥爷的工作丢了，仅靠家里的两亩薄田养活一家人，常常为了姥姥的药费发愁。姥爷就这样默默地照顾姥姥三十多年。2002年姥爷患上了骨质增生，疼的腰都直不起来。姥爷还是坚持每天挑水，姥爷还称这是锻炼。生病的这段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去锻炼身体，回来再姥姥做饭。疼的厉害的时候，就喝几片止痛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不是姥爷的锻炼方式好，骨质增生长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疼，只是腰比以前更驼的厉害，人也显得更老了。姥姥长期卧床，脾气不好，姥爷从来没有跟姥姥发过火，姥爷就是那种任劳任怨的照顾，姥姥不管病痛多么严重，她是幸福的人，她得到一生的照顾。姥姥在2004年离开，照顾了姥姥一辈子，姥爷也该解脱了。可是姥姥离世不久，姥爷自己却病倒了。在随后的时间里，姥爷先后摔倒了三次。又一年腊月底，姥爷走有二十多里的山路，来看我们。那时候姥爷已经小便失禁，经常尿湿裤子。为了方便照顾姥爷，我们都希望姥爷能住在我们家，姥爷同意了，可是五天后，姥爷吵着要回自己家。姥爷，一辈子要强，现在也不愿意别人照顾。姥爷临走说“霞子，这是姥爷最后一次来了，以后来不了了。”姥爷说：“本打算这次来就不走了，可放心不下舅舅。”姥爷走的时候那天是腊月二十四，差六天就过年了。回去不久后姥爷就摔了一跤，在部队里呆过的缘故，他还是坚持自己起床，每次起床都是一身汗，一天唯一的动作就是起身。最终三个月后，姥爷不用靠着别人，自己拄着拐杖行动了。在来三月份的一天，弟弟去看望姥爷，刚进屋就吓了一跳，姥爷趴在冰冷的土地上，因为姥爷腿脚不方便，家里没人的时候，姥爷为了能够站起来，摔了多少次，真的不敢去想。夏天来临的时候，姥爷自己用自己的锻炼方式，可以坚持走到门口，出去去小坐一会，姥爷再次脱离家人的照顾。三个月后，姥爷上厕所再次摔倒，直到三舅回家后才发现姥爷，姥爷已经昏迷不醒，姥爷不知道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多久，这一跤，让他永远的睡着了，三天后，姥爷默默地离开了我们。现在特别怀念我离去的姥爷，只能站在他的坟头上，才能述说无尽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