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假期刚至，我们陪小孙子澈澈外出游玩。
第一站连云港。抵达海边已经是傍晚，天阴沉得很，眼瞅着雾气迅猛升腾，天气预报说有海上风暴即将来临。热情的当地人指着自家门口远远招手：“来，来这里停车。”瞬间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抬头看看天，忐忑中，我们下到了一个海湾。云不再轻盈，低垂得似乎伸手可捉，饱满得似乎可以捏出水来。浪潮一阵阵涌来，带着怒吼，海水的腥气直钻五脏六腑。一排排渔船舰队一样停泊在港湾，准备迎接风暴的“检阅”。海鸟把叫声种植在悬崖上，觅不到它们的身影，歌唱看似着急，定下的却是高调。各种姿态的礁石身披绿衣，潮湿溜滑，苔藓的心陡成九十度，大小贝类密密匝匝，镶嵌其上，抠不掉掰不开，贝类与礁石成为一体。海滩边“弄潮”的外地游客不少，孩子们如翠鸟般地叫着。澈澈脚踩青苔，一下子摔趴，明显摔疼了，手里还举着一枚贝壳，浪花亲吻他的小嘴，他艰难地爬起来，说：“海水还真是咸的!”
02
澈澈喜欢《西游记》绘本里的孙悟空。听说我们要去花果山，一路高歌“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到了花果山附近，沿途很多商贩，卖的都是与《西游记》故事有关的各种玩具或食物——一部神话故事，衍生一方文化，拉动一地经济。人们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故事也能挣得一份营生。
走了一段路，澈澈拉着他爸爸的手往回走，因为他看中了一根“金箍棒”，其实是一根方天画戟，上面有叉子样的饰头。扛着它，一路挥舞一路开心，结果不慎将上面的一截弄断了，真的成了“金箍棒”了。来到“水帘洞”旁边的“孙悟空”拍摄点，澈澈扛着“金箍棒”，勇敢地和“他”合了影。我问澈澈：“你见到孙悟空了吗?”他答：“见到了，我还跟他照了像。”小宝宝把现实和故事已经完全融合，“融会贯通”了。穿越“水帘洞”的清凉，让澈澈高兴地叫了起来，引得枝丫上摘果子的猴子也上蹿下跳，表演树上功夫。花果山人聪明，沿途分发小包装零食，上面印上某号铺面，让你一边走一边吃，下山会按袋子上的数字很容易寻找到他们家，于是他们就拥有了“生意兴隆”一词。
03
在日照的海边，细沙挤满脚丫，暖暖的，像棉花一样包裹着双脚。澈澈扔了心爱的“金箍棒”，拎着赶海的标配——小桶、铲子，光着脚丫照直向海浪里冲。一浪接着一浪推来，他一个踉跄又一个踉跄，还是稳稳地把脚插在沙里。浪头退下，无数的贝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各种颜色的小石子在眨眼，小宝宝脸上全是止不住的兴奋。他一边捡一边说：“我要捡多多的，带回家分给妈妈一点，还要分给我老师一点，还要给李云生(估计是幼儿园小伙伴)一点……”中途他还捡到一块绿色啤酒瓶玻璃，递给我说：“这个会戳烂人的脚。”让我把它带回岸上。海的潮汐真是奇妙，澈澈在大人的催促下意犹未尽提着半桶“珍宝”回到了岸上。回到宾馆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认真洗刷这些“宝贝”，然后一个个摆放在空调下晾着。幼儿园三个学期的学习和生活，澈澈学会了分享与感恩。在沙滩上，用“金箍棒”画了个大大的心型图，让我帮他在“爱心”里写上字：“妈妈，我爱你”，还让我们帮忙拍下来，发给他还在单位上班的妈妈。
澈澈看到洁白高大的灯塔，给我们复述绘本《你好!灯塔》这个故事，把现实与故事再次揉合：“在遥远的天边有一座很小的岛，岛上礁石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座灯塔。它恒久地站立在那里，面向大海，放射光芒，为过往的航船指引方向。从黄昏到黎明，灯塔发射出一束束光芒。你好!你好，灯塔!”澈澈仰望那座灯塔，问我：“那个守塔人在里面吗?……信收到了吗?”他透过翱翔的海鸥群眺望着遥远的海平线，站立不动，好久。
04
青岛老街，可以靠路边临时停车。路上车辆礼让行人，哪怕不是绿灯。到青岛，心里感觉温暖的另一个原因，我的发小夫妇就在此地某个大学工作和生活，多年未见，友谊不曾遗忘。这次没有联系他们，因为我的家人感觉不便打扰人家。
边走边逛，突然看到“安徽路18号”打卡点，有点激动，很多人在此排队等候拍照，商家免费提供服装和捧花。一卷旧报纸握在手中，典雅清丽，瞬间，一个个“‘五四’女青年”姗姗而来。那斑驳的墙壁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情侣誓言。路边地摊上都是打磨过的贝雕，五颜六色，大小不一，一筐一筐的，把抓地卖。有的贝雕比指甲都小，而大的海螺，有盆口大，色泽和纹理，深藏海水的蔚蓝、神秘和大海的喜怒哀乐。澈澈脖子上挂了个小螺号，半天吹上一声，赶海的意味立马就浓了。左拐，又是一条老街，“青岛报馆”旧址，现在也成了电影拍摄取景点。来这里，穿越再穿越，代入感真的很强。一张发黄的报纸，一本旧杂志，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历史风云。报刊，是一种有体温、有记忆的文化载体。青岛，曾经饱经沧桑，有文字为证，有老街为证。
05
威海，三面临海，与辽东半岛遥遥相对，与朝鲜半岛隔海相望。威海的海滩，人气特别旺，夕照下，海滩上孩子们的欢乐沸腾了大海的浪花。澈澈身着泳衣，趴在沙滩上手、铲并用，挖“战壕”，开“运河”，还时时不忘捡贝壳，在沙滩上开凿出一项项“庞大工程”。此时的海水较凉，大人们反对澈澈下水游玩，他反驳我们：“赶海，赶海，不让下水，赶什么海?……”海鸥追逐游艇和渔船上下翻飞，冲浪的生活让它们的身姿美不胜收。澈澈考我：“你知道为什么海鸥喜欢追着轮船跑吗?”我答：“估计练飞翔。”他说：“错!它是随着气流，飞得省力，还能在浪花里捡到鱼吃。”看来他听《十万个为什么》里的故事还真有用。澈澈不亦乐乎地随浪追逐，捡拾紫菜、海带，寻找小海星。他捡了很多海带，让我拿“金箍棒”帮忙挑着。
浪花，一朵牵着一朵，一浪呼唤一浪，一片连着一片，成就了“汹涌”一词。海水，拨弄自然的七琴弦，撒开时光的柔软。带着敬畏一词，我们这些“旱鸭子”也毫不犹豫“扑通”成其中的一朵朵。就让溅起的这一圈圈生活中少有的诗韵，封存在记忆的海市蜃楼里。
查看所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