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死时只有二十六岁,我不到六岁。时间一晃过去四十多年了。
他出身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地主家庭。解放后,家产没收,父亲病亡,叔叔逮捕,母亲改嫁,他与继父相处不甚融洽,便回老家生活。一个十二、三岁的地主子女,从离家住校读书的小学生一下转换为独自种田谋生的小农民。做不好饭吃生饭,尿床了睡湿被子;耕田时,牛不听使唤,急得痛哭流泪。在那论阶级讲成份到极点的年代,他生活得何等艰难!
十五岁那年,他到我们家先做儿子后做女婿,二十岁与我妈结婚。他俩长得漂亮,懂点文化,演戏常扮夫妻,引得人们羡慕。他热爱生活。房屋里外收拾干净,家庭收支记有流水帐,从田里劳动回来就换衣服,口袋里总装有一把梳子;稍有空闲,驾着马车,带着妈、我和妹妹去看他母亲和继父。他对老人的孝敬、对妻子的体爱、对子女的呵护、对他人的温和以及聪明勤劳能干,令村里人至今提到他总是称赞。
好景不长。在我妈怀有弟弟那年,他脖子下长了疱,为治病一上宜昌二下汉口。那时农村不知道癌症,他的病复发再去汉口,看医书问医生,得知是淋巴癌,为不跟我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