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姑娘们

美丽的姑娘们

　　作者梁楠萍

　　从小觉得最厉害的人就是妈妈，不怕黑，什么都知道，做好吃的饭，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哭着不知道怎么办时只好找她。可我好像忘了这个被我依靠的人也曾是个小姑娘，怕黑也掉眼泪，笨手笨脚会被针扎到手。最美的姑娘，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强大呢，是岁月，还是爱。

　　――德卡先生

　　爸爸的妈妈

　　上个月给家里打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心里不觉间有些担心，就又给爷爷的手机打过去。才知道奶奶住了院，不孝的我啊，整日在忙，直到奶奶要出院了才知道了这件事。

　　小的时候，还在老家，爷爷、爸爸忙着养家，家里的两个女人将我养大。可能是长大后去了城市读书，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更久，反而更会想念家里的两位老人。

　　奶奶是她们家里的八个兄弟姊妹中的老大。在那个劳苦的年代，奶奶能读到小学二年级是不易的。奶奶还是认得一些极简单的字的，虽然还是把“元”写成“无”。她都不知道自己写的“元”是错的，而我也不忍心告诉她事实。身为大姐的她早早地就已跟着她的父亲在土地上劳动、帮着她的母亲照看弟弟和妹妹。结婚后，丈夫在外，她就要一人撑着家，抚养着三个调皮捣蛋让她劳累的孩子，当孩子们长大懂事后，她却老了。

　　我的右手腕上是有烫伤的痕迹的，不过这疤痕太不明显了，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小时候，坐在奶奶身旁，听着奶奶讲我被烫伤的时候年龄是多么的小，烫的伤是有多么的严重。而我对这件事却没有丝毫印象，那时的我还没有学会走路。从妈妈口中听来的这件事是和奶奶讲得不同的。妈妈以着敬佩的心情给我讲那时的奶奶是多么的刚强，一路抱着我跑在乡村的路上，直到镇上才等到了去县城的车。初中有次和奶奶从镇上往家走，还抱怨太远太累了，最后还是坐着车回去的。那时的我啊，是那么不懂事，不知道奶奶曾在那条路上走过了多少次，其中走得最快、路程却最长的一次就是抱着被烫伤的我吧。个子比她高的孙女多想和奶奶平静地走一次那段路啊，可奶奶却走不动了。

　　时光，你慢些吧，多给我些机会陪陪奶奶吧。

　　妈妈的妈妈

　　寒假回家后，妈妈责怪我不多给姥爷和姥姥打电话。这一学期，我就会找一段闲暇的时间专门打三个电话，给爷爷奶奶，给姥爷姥姥，给爸爸妈妈。

　　家里离姥姥家是很近的，倘若不去城市上学，我是可以天天去姥姥家的，只是生活的环境变了，使得我只有寒暑假才有机会去姥姥家。

　　姥姥和奶奶不同，姥姥是家里的妹妹，关于家庭自有父兄，她只顾呆在家里纺纺织织。姥姥是会绣花的，小时候经常坐在姥姥身旁看着姥姥用一针一线画出美丽的花儿。姥姥静静地绣着，我静静地看着，花儿静静地开着，时间静静地淌着。姥姥年轻时一定是个安静内敛的女子。

　　老家的每位老妇人都是会做鞋的。我曾看着姥姥用针纳好鞋底，用针缝好鞋底上的鞋面，用针绣好鞋面上的图案。长大后，就没有再见过那美丽的场景了。捏着绣花针的女子变老了，皱纹爬上了她那曾光滑的脸庞，曾晴彻的眼珠也已不再明亮。可惜的是，她的三个女儿谁也没有拿到她的绣花针，她们忙于工作，忙着奔波，忙着自己的家庭。

　　姥姥是很爱干净的，在黄土的乡村，家里总是整洁的。姥姥好像越老反而越爱干净，就连她的女儿、外孙女都不及她的干净。现在，姥姥有了自己的孙女，家中被小孩闹翻了天，但也总是干净的。或许，她的孙女也早已被她的整洁干净影响了吧。

　　孩子，你慢些吧，好让你的奶奶静静陪你长大吧。

　　我的妈妈

　　照片上的妈妈辫着长长的辫子，有着一双清亮的眸子，这是妈妈年轻的样子。

　　很少有人给我说起妈妈的小时候，我不知道妈妈小时候去河边洗衣是单独一人还是一群姑娘，我不知道妈妈曾经穿着裙子从斜坡上骑自行车下来是担心裙子撕破的惶恐还是清风拂过耳际的欣喜，我不知道妈妈在课堂上偷偷写的日记是心中的絮语还是青春的彷徨。我不知道。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外出，妈妈带着我和弟弟两个年幼的孩子。有个夜晚，半夜突然打雷闪电，她怕她的女儿一人害怕就让她过来和她还有小小的儿子一起睡，可是她的女儿早已吓得动也不敢动，我不知道那时的妈妈是不是也很胆小也怕闪电，我不知道妈妈是想陪着女儿还是想让女儿陪着她。总之，最后她带着更加年幼的儿子陪着女儿睡。可能，有着儿女的陪伴，她更加不怕一些吧。

　　妈妈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掉下过一滴眼泪，可能每次都是偷偷的，轻到我都无法察觉吧。去年夏天的尾巴上，她的女儿将要前往远方。在出发的前几天，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我不知道妈妈是看见了空空的衣柜还是看见了认真将每件衣服码进行李箱的女儿，我听见她的啜泣声了。没错，妈妈的眼眶绝对是红了，大夏天的，妈妈怎么可能会感冒吸鼻子，这次我终于察觉到了。我不知道在出发前的那几个晚上妈妈是怎样度过的，可能半夜梦醒时想起了她的唯一的女儿，可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想着她的即将远行的女儿。

　　清风，你慢些吧，晚些吹来皱纹与白发吧。

　　最美的姑娘们，是什么让你们变得这么强大呢，是爱，还是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