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曾经这首背得滚瓜烂熟的古诗，当时任凭老师怎么剖析，也无法体会诗人王维笔下的浓浓乡愁。直到步入了“留不住头发，挡不住皱纹”的中年时期，才慢慢体会到重阳节那登高望远之外的惆怅，那就是对父母越来越浓的思念。
一年一度的重阳节随着渐浓的秋意徐徐到来。中午时分，估摸着父母已从庄稼地回去，正做午饭，趁着靠泊码头有信号这个机会，给父母打去微信视频。视频接通后，二老激动地相挤着进入镜头，还不等我开口，便连串发问道：“到哪里了?吃饭了没有?你那里是白天还是晚上啊?”我一一汇报完，也照例询问了二老的近况，庄稼的收成如何。二老一如往常地说：“你不要担心，一切都好着呢!”挂掉电话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知道二老又撒谎了。母亲的手患有腱鞘炎，每天都被抽筋和疼痛折磨着，发作时只能吃止痛片以缓解疼痛;父亲有风湿性腰痛，这个渐凉的季节，正是发作最频繁的时候。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的他们，总觉得这是不痛不痒的小事，不值得一提。我心里很清楚，他们撒谎是为了不让我担心。也许，“我不饿，我不喜欢吃，我好着呢”这类话，成了所有父母统一的谎言。
我们农村有句老话：“子女成家了，父母就算上坎了。”如今我们兄弟俩都已成家立业，父母本该“退居二线”，享受清福。可六十多岁的父母对那一亩三分地的激情仍不减当年，他们总是见缝插针地去地里干点什么，不留片刻的休闲时光给自己。我们兄弟俩时常劝着父母，不要再种那么多地，只需在近处框块地当做菜园子，种点时令蔬菜罢了。二老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哪块地需要锄草了，哪种庄稼又该播种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变本加厉”的搞起了养殖，肥猪、鸡、鸭……凡是适合农村的都养上了。我时常以他们身体某些部位的疼痛为由，来“教育”他们不要那么拼命，做做老年人该做的事。他们一脸无辜地反驳道：“种了一辈子的地，已经习惯了劳作，若当起甩手掌柜来，反而全身不舒服。”我心里很清楚，一辈子节衣缩食的父母，深知赚钱的不容易，只要他们还种着地便能自给自足，这样便不会增加我们兄弟俩的负担了。父母的想法，正是古人常说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真实表达。他们从不说爱，却处处做着爱我们的事。
回首过去，因为工作原因，没有陪父母过过一次生日，没有帮父母干过一次农活。即便休假在家，由于女儿要上学，上兴趣班的原因，每次回老家看望父母，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龙应台曾说：“父母子女一场，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父母正是在与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分别中渐渐老去的。所以，为了不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无论我们工作再忙，航行在世界的哪片海域，哪怕不能常回家看看，也要和父母经常通讯，聊聊近况。有时候，父母的愿望就是那么简单，一次聊天，一次视频通话就可以让他们开心很久。
重阳节，也称“老人节”，九九重阳的“九九”，更有“久久”之意。所以，值此佳节，祝愿所有的父母平安健康，幸福久久，快乐久久。
2023.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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