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临近,中国人最隆重且富有特色的传统节日春节就要到了,时代的变迁更给春节添妆了它的五彩缤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物质虽贫乏,但人们对春节还是比较期待的,家家户户都置办着各种年货,那最具民间特色的年糕却是不能少的,它给人们讨个"年年高"的好兆头,更给人们带来幽香与欢乐。
那时做年糕不像现在如此快捷方便,而是一件兴师动众、热火朝天的事。做年糕那天,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忙活,家家都喜气洋洋地推来了久已准备的上等米粉,架起了捣年糕的石臼,孩子们也拿着米箩、竹簟欢蹦乱跳地来了。
做年糕的工序先是蒸米粉,把磨好的年糕粉放入蒸笼蒸,蒸熟的糕粉叫作"糕花",香气扑鼻,馋得我们孩子争先恐后地伸手抓来狼吞虎咽,年糕未做成,倒一个个却先吃得肚皮滚圆。
其次是捣糕,将蒸熟的"糕花"在未冷却前迅速倒入小石臼内,一人蹲在石臼旁将"糕花"不断地翻动。
还有用大石臼捣糕的,几个高大威武的壮小伙,用力地有节奏地踩着石杵杆,石杵高高地砸向"糕花",就连数九寒天,他们也只穿一件单衣。那时的我特羡慕这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跃跃欲试,但总受到大人们的呵斥:"一边玩去,这不是小孩子干的!"
最后是做糕,这是一项技术含金量高的工序。本领高超的师傅们把捣得黏稠成熟的糕坯放在砧板上熟练地揉搓,糕块在他们的手中魔术般地变成一条条扁圆形的年糕,分毫不差,几乎似同一个模子印出。但也有一些技术差的师傅,左捏右捏老是捏不成样子或是将它捏成了"歪瓜裂枣"状,惹得大家笑痛肚皮。
手段特好的师傅还可以把零碎糕块塑捏成元宝、猪头、小白兔、小羊、鲤鱼和各种动物形状的玩偶年糕,用赤豆镶嵌作为眼珠,其状惟妙惟肖,让孩子们兴奋不已,同时这也是人们"祭年"的好供品。看着栩栩如生的玩偶年糕,站在一旁的孩子们手早已痒痒了,趁大人不注意时偷来小糕块"大显身手"模仿着塑捏,弄得糕块污脏不堪并受到大人们的一顿呵斥,我们孩子却"胜利大逃亡",边跑边相互炫耀着自己的"作品",乐不可支。但孩子们也有"将功补过"的活儿,那就是"卖力"地将大人们做好的年糕排列在竹簟上晾着,比谁排得快又齐。
做年糕时节,做糕的主人会热诚大方地请大家吃嵌有红糖的年糕,把年糕挨家挨户地分发给邻居,邻里乡亲间充满着新年祝福、和睦相处的气氛。
如今做年糕再也不用这老式手工制作了,早被隆隆的机器加工所代替,而现时好些类似做年糕的传统习俗也在改革开放,人们富裕过程中悄然变化。但六七十年前,那孩提时代家乡做年糕的忙碌、欢快、和谐的情景,依然是那么沁人心脾,荡漾在我的心头,它激起了我对童年生活美好而温馨的回忆。